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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送来一箱橘子。
皮如宣纸那样薄，里头的汁水轻轻一碰就爆开，像一眼小小喷泉，势头极足。不小心就怼上人脆弱的眼珠，清甜中一点酸，刺激得能眨半天眼睛。
叶昭自告奋勇献殷勤，要给柳惜音剥橘子。她那指头，是握惯了刀枪的，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不似手中剑，没有一点锋利之处。往橘子心窝挖下去，橘红色的外皮带着里面的丝络一挤压，最容易中招。
甜腻的汁水像条冲天的小龙，尾巴都不摆直刺向她的右眼，顿时左眼也连带着扎实地闭在一起，用力到挤出两条深刻的眼纹。
“哎哟哎哟，表妹，表妹！”
苦着一张脸嗷嗷叫着喊柳惜音。
柳惜音正倚在床头，见状猛地坐起，急忙喊红莺打水来。
向来做装饰用的定情信物，头一回尽到了它本来的用。她攥着丝帕蘸了杯子里凉掉的茶水，轻轻给叶昭擦拭眼周。
擦过正要收手，被叶昭一把握住，移到左眼处说：“这儿，这儿。”
柳惜音不解：“你左眼又怎么了？”
难不成也沾到了？可是看上去什么也没有啊。
“眨酸了，你给我揉揉。”
“……”
柳惜音认命地给她左眼也糊了一圈。
就着红莺端来的水，叶昭又嫌自己的手粗厉不愿自己洗。柳惜音见惯了她的招数，混不在意地帮她清理，冲水。
等到布巾擦过了脸上的水，叶昭睁开眼睛，眼珠子扑棱扑棱地眨，直眨出了黑白色交替的幻影来。
“啧，不行。”
柳惜音眉头轻蹙，关切地问：“怎么了？还没好吗？”
“没呢，这橘子里头糖也太多了吧，怎么冲都冲不干净。好像还黏着我眼珠子呢。”
一边说一边眨眼，眼眶都湿了。
“是吗？那怎么办啊？”
柳惜音很担忧。
“唔，”叶昭想了想道，“你给我舔舔。”
“……”
柳惜音生气：“阿昭！”
不说成年后稳重了许多吗，怎么还是一副这样的行径。
叶昭一副无赖样，直勾勾地盯着她，逼上前来，退也不退。
忽然，柳惜音语气一转，温婉笑道：“也不是不行，你把眼睛放在这帕上，我就照做。”
温柔的语气，嫣然的笑意。
叶昭想起她曾经学过的暗器等左道之术，打了个冷颤，缩回肩膀不吭声了。
刚刚还耍无赖的纨绔公子哥一下子成了乖巧模样，逗得柳惜音真真切切地笑了。她按住叶昭的肩膀，欺身而上。
唇舌在睫毛上一点而过，打乱浓密的小扇扇骨，激起眼皮的轻轻抖动。
她看着叶昭愣神中一抹惊喜的情绪，笑道：“好甜啊。”
也不知说的是什么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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