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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若是不好，需得罚酒三杯。ot

李贽见我没有不满，欢喜地道：ot既然先生定下了规矩，本王也不能不遵守，好吧，你们听着，若是写不出好诗，可要连饮御酒三杯，本王可告诉你们，这御酒醇厚香甜，若是多饮了几杯，听不到江先生的好诗，可是平生之憾啊。ot

我们团团坐下，一个仆人将食盒中的几样下酒的果品点心放在桌子上，另外一个仆人将御酒的泥封打开，酒香扑鼻而来，芬芳醇美。苟廉闻了酒香，道：ot若非是想听随云的大，真想一醉方休啊。ot

李贽挥手让仆人们退下，笑道：ot好啊，赶明儿我送一坛酒给你，让你大醉一场。ot苟廉连忙拜谢道：ot殿下可不能后悔啊。ot

说话不久，小顺子已经将温好的第一壶酒端了上来，给我们一一满上。我慢慢喝下这杯酒，顿觉齿颊流芳，四肢百骸都温暖起来，不由道：ot真是好酒，我南楚的酒虽然绝佳，但是比起北方的酒不免淡了一些。ot

石彧笑道：ot既然随云喜欢，就多喝几杯吧。ot

李贽微笑举杯，众人连喝了数杯，都觉得飘然如仙，气氛也热烈起来。李贽笑道：ot我们刚才已经听到了随云的大，那么理应我们先吟诗，永泉，你诗才最敏捷，就由你先来吧。ot

苟廉站起身来，看看亭外的飞雪，高声道：ot好，就由我先来，半壁雪原铺晚照，一湖暖涂云烟。览此佳境最得意，不羡桃源不羡仙。ot

李贽首先道：ot好，虽然意境平凡，却是和眼前盛境如此贴切，当饮一杯。ot

我也笑道：ot半壁雪原铺晚照，一湖暖涂云烟。永泉兄果然诗才敏捷，诸位与雍王殿下，外托君臣之义，内实亲如骨肉，上下并无嫌隙，在此冬日，饮酒乐，果然是不羡桃源不羡仙。ot

苟廉见有空隙，便道：ot殿下待我等亲如骨肉，随云何不效我等一般，侍奉殿下，也品味一下不羡桃源不羡仙的心境呢ot

我微微一笑，道：ot随云别无所长，只是擅长诗文，就先和诗一首吧，以偿先生盛情。枫染幽燕几时尽名花淡荡宿枝轻。中庭鸟影扑寒翼，小宴炉云堆暖楹。三尺琴开梅着，四边歌动雾还晴。自称阔逸无萧瑟，万顷天空一掷行。ot

董志拍手道：ot好一个自称阔逸无萧瑟，万顷天空一掷行，可见随云心胸如朗月晴空，寥廓如此。当饮酒一杯。ot

我接过小顺子递过来的酒杯，笑道：ot随云当日在南楚，虽然职小位卑，尤自殚精竭虑，不敢稍有松懈，如今总算脱却樊笼，所谓复得返自然是也，永泉兄何忍心陷我于不忠，屈我于樊笼。ot

苟廉语塞，只得苦笑。我却笑道：ot从前和董兄论及军阵，今日却要领教董兄诗文了。ot

董志拱手道：ot献丑了，献丑了。ot说罢站起吟咏道：ot斗柄欲东指，吾兄方北游。无媒谒明主，失计干诸侯。夜雪入穿履，朝霜凝敝裘。遥知客舍饮，醉里闻春鸠。ot

我听到这里，手一抖，一杯酒几乎倾倒在桌上，当年我入南楚为官，虽然原本没有侍奉明主，一统天下的大志，可是后来种种，却让我隐隐后悔当初的选择，若是当年我被雍王殿下带来了长安，可能就不会领受国破家亡的苦痛了吧。如今我做客长安，望不见南楚烟云，这种失群孤雁的悲凉，即使是半推半就抛弃了故国的我，也是满腹辛酸啊，举杯饮下美酒，酒入愁肠，愁更愁啊。

有些醉意的我，随手拿起一支银筷，一边敲击着酒壶，一边唱道：ot把酒临波亭。看渊明、风流酷似，卧龙诸葛。何处飞来林间鹊蹙踏松梢残雪。要破帽、多添华发。剩水残山无态度，被疏梅、料理成风月。两三雁，也萧瑟。佳人重约还轻别。怅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断车轮生四角，此地行人销骨。问谁使、君来愁绝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咽尽肝肠血。长夜笛，吹裂ot

唱完一遍，我再度唱道：ot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咽尽肝肠血。长夜笛，吹裂ot想起当年替德亲王筹划，每每深夜难眠，可惜却落得一个敬而远之，想起上表直谏，却落得永不叙用。不由悲从心起，泪落如雨。

董志连忙站起，致歉道：ot是我不好，勾起随云心事，还请见谅。ot

我摆手道：ot多日悒郁，一扫而空，还要多谢董兄的好诗。ot

董志也不敢再相劝，心道，看来他对南楚还是情深意重啊，这可怎么办才好。他看看雍王，李贽脸上又是赞叹，又是悲伤。

管休见此，连忙道：ot我文才浅薄，还请诸位不要见笑。ot说罢起身执酒道：ot检尽历头冬又残，爱他凤雪忍他寒。拖条竹杖家家酒，上个篮舆处处山。添老大，转痴顽，谢添教我老来闲。道人还了鸳鸯债，纸帐梅花醉梦间。ot

众人听了都不由大笑起来，苟廉更是被杯中酒呛住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ot老管，从来不知道你这样风趣，我今日算是领教了。ot

我也不由轻笑，举杯道：ot管兄好词，随云自愧不如，自愧不如。ot众人欢笑一阵，气氛变得活泼起来。

小顺子刚才见我伤心，不由暗中怒视董志，见管休一首诗词，令我开颜，心中不由大喜，连忙将刚温好的酒替管休倒满，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却被一直微笑旁观的石彧看在眼来，心道：ot这是一个至诚忠心的下人。ot

众人见我喜悦，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又不是来气我的，而且后面还有文章，总不能让我早早就气走了吧。

石彧起身道：ot江先生，石某和江先生相见太晚，可惜没有机会向先生讨教，这一杯酒敬先生，愿先生福体安康。ot

我也站起来道：ot石先生如此，随云愧不敢当，随云早就听说石先生是雍王殿下的萧何，殿下出征在外，先生为殿下打理后方，若没有先生，殿下恐怕腹背受敌，君之大才，随云一向万分佩服。ot

石彧笑道：ot随云如此推崇，倒令在下惭愧万分了。ot

雍王起身道：ot并非推崇，本王若非先生，焉有今日。ot想起往日自己出征，太子总是在后面掣肘，如果不是石彧在后面替自己出面处理，自己焉能每战必胜，李贽举杯道：ot今日本王敬先生一杯，聊表心中感激之情。ot

石彧连忙举杯相谢，泪水盈眶，片刻之后，石彧道：ot石某诗才不高，勉力为之，还请殿下和诸位不要取笑。ot说罢，吟咏道：ot长安雪后似春归，积素凝华连曙晖。色借珂迷晓骑，光添银烛晃朝衣。西山落月临天仗，北阙晴云捧禁闱。闻道仙郎歌白雪，由来此曲和人稀。ot

我微笑拊掌道：ot先生的诗，一见就是丞相气度，可惜随云不堪久居京华，否则一定可以见到先生领袖群伦的风采。ot

石彧苦笑道：ot随云若肯屈就，石彧情愿虚左以待。ot

我微微一笑道：ot江某闲云野鹤，不堪重任，先生若是这样说，岂不折了晚生的寿数。随云有小诗回赠，以谢先生美意。ot

言罢，我从容歌道：ot冻云深，淑气浅，寒欺绿野。轻雪伴、早梅飘谢。艳阳天、正明媚，却成潇洒。人歌，画楼酒，对此景、骤增高价。卖花巷陌，永灯台榭。好时节、怎生轻舍。赖和风，荡霁霭，廓清良夜。尘铺，桂华满，素光里、更堪游冶。ot

歌罢，我笑道：ot如今良辰美景，正好游冶，何必说些军国事，图增烦恼，昔日高人赋采薇，江某不才，不能不食大雍之粟，但也不爱大雍之禄。ot

众人听了，一阵心灰，李贽站起身道：ot先生志向高洁，本王佩服。ot

我笑道：ot殿下乃是这里的主人，也该赋诗一首，表明心志才是。ot

李贽道：ot那么先生见笑了。ot说罢，李贽朗声吟咏道：ot碧昏朝合雾，丹卷暝韬霞。结叶繁云色，凝琼遍雪华。光楼皎若粉，映幕集疑沙。泛柳飞飞絮，妆梅片片花。照璧台圆月，飘珠箔穿露。瑶洁短长阶，丛高下树。映桐珪累白，萦峰莲抱素。断续气将沉，徘徊岁云暮。怀珍愧隐德，表瑞伫丰年。蕊间飞禁苑，鹤处舞伊川。傥咏幽兰曲，同欢黄竹篇。ot

我品味良久，敬服道：ot殿下的诗沉健稳练，语壮意豪，一派帝王气象，这是天成，我等诗文，虽然优美，却是斧凿而成，随云佩服。ot

李贽笑道：ot我是皇子，这帝王气象四个字不敢自居，先生不要害我，总算没有丢丑，本王已经心满意足了，还请随云诗一首，以做善始善终。ot

我笑道：ot再下去，我就要江郎才尽了。ot我已经带了七分醉意，更觉得身上发热，解开轻裘衣襟，走到亭边，临风长吟道：ot有身莫犯飞龙鳞，有手莫辫猛虎须。君看昔日长安市，白头仙人隐壶。子猷闻风动窗竹，相邀共醉杯中酒。历阳何异山阴时，白雪飞花乱人目。君家有酒我何愁，客多乐酣秉烛游。谢尚自能鸲鹆舞，相如免脱肃霜裘。兴罢鼓棹过江去，千里相思明月楼。ot

吟罢长诗，我回到桌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醉意朦胧的我大笑道：ot今日尽欢而散，随云多谢殿下了。ot

李贽看着江随云，今日赏雪，在他不过是找个机会让世子来拜师，顺便和江随云亲近一下，没想到江随云诗兴勃发，暗里应对众人的劝说，滴水不漏，明里更是诗压全场，这般文雅风流，就是不知道此人有经天纬地的才能，也是不能放过。想到这里，其心更切。

这时，小顺子趁机到我身边，在我耳边低低说道：ot有人来了，公子小心不可失言。ot然后替我整理好衣衫，笑道：ot公子身子不好，今日又多喝了几杯，可不能着凉了。ot

我神志一清，耳中也传来低低的脚步声，却是四五个人的样子，其中一人脚步蹒跚，身子又轻，倒像是一个小孩儿。

清醒过来的我随手接过小顺子递过来的热方巾，擦了一把脸，道：ot江某酒后失态，还请殿下和几位先生见谅。ot

李贽笑道：ot狂歌纵酒，名士风采，怎说失态，不过贵仆说得对，先生身体刚刚好转，不可着凉，还是多喝几杯吧。ot

我坐回位子，接过温酒，慢慢品味了起来。眼睛余光却见李贽等人互相打着眼色，不由心里暗笑。

接着我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ot父王，父王。ot抬头看去，却看见一个小男孩高高兴兴的冲着我们摆手，那个男孩不过四五岁的年纪，相貌秀美，穿着黄色的王子服饰，身后跟着两个奶妈侍女和两个太监，此刻小男孩身上倒大半是雪痕，想来是跌了好几跤的缘故。

李贽见到男孩，满面喜色，道：ot骏儿，你怎么浑身是雪，过来让父王看看。ot

那个男孩连蹦带跳地走进亭子，依偎在李贽膝下，黑白分明的眼睛只在我身上打转。我微笑道：ot草民见过世子。ot

那个男孩走近来，拉住我的衣襟问道：ot先生是谁，骏儿从来没见过你ot

我淡淡道：ot草民江哲，字随云，是南楚人士，世子自然是没有见过草民的。ot

李骏听了我的名字，念叨了半天才道：ot我记得了，先生的诗写的很好。ot看看外面的飞雪，笑道：ot千山鸟飞绝，万迹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先生的这首江雪真是很好，就是太寂寞了，南楚的江上，真的这样寂寞么。ot

我笑道：ot南楚虽然人杰地灵，可是还是有很多没有人烟的地方，那里江河又多，所以真的有这样的地方，放眼望去，只有寒江冰雪，那一年我跟着先父远行，快到过年了，所以江上几乎没有舟船，大家都在家里团聚，先父自己驾舟，带着我在江上钓鱼，江水虽然没有结冰，可是到处都是白茫茫的。ot

李骏眼睛放光，道：ot先生的父亲真是太好了，我每次要父王带我出去玩儿，父王都没有时间，先生，若是有时间，你陪骏儿到渭河上去钓鱼好不好。ot

我笑道：ot世子千金之躯，怎能和我们这些草民一样，世子若是喜欢钓鱼，不如就在这个亭子里面垂钓吧，我看湖水里面有不少锦鳞，钓起来一定很有趣。ot

李骏不依道：ot在这里钓鱼有什么意思，若是钓不起来，那些下人恨不得把鱼给我挂在鱼钩上，而且我父王十几岁就在军中战，我也要像父王一样，若是连大门都不出，将来怎么上阵杀敌。ot

李贽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口中却道：ot骏儿不得胡说，你将来要好好处理政务，不会像父王这样上阵杀敌，到时候我大雍一统天下，哪里还需要你去杀敌。ot

李骏不赞同地道：ot父王说的不对，我听先生们说要居安思危，若是将来又有了敌人，孩儿若是不会上阵杀敌，怎么捍卫大雍，所以政务要学，上阵杀敌也要学。ot

说完，李骏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道：ot所以，父王让孩儿出去看看吧，孩儿不会捣乱的。ot

李贽笑道：ot你这个小顽童，还是想去胡闹罢了，你若想上阵杀敌，就要学万人敌，首先更要熟读经史，父王上次给你选的师傅，怎么又被你赶跑了ot

李骏偷眼看看父王，道：ot是那个师傅太没有本事了，我就是问他一个问题，他没有答上。ot

众人来了兴致，李贽笑着问道：ot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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