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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勾连
“二王，”阿泽太嘿嘿一笑，“我说笑的。”
“来人，收拾干净了。”
刀疤男子走到魏璎珞身边，打量了她一下，吩咐道，立刻有几个女人嬉笑着走进来，将魏璎珞推推搡搡地挪了出去，换地方“收拾”去了。
“二王，我掳人这事儿可别让公主知道，不然又要挨她的鞭子了。”
阿泽太凑到刀疤男子跟前小声说道。
“那我可管不着，不想挨鞭子，下次就别办这挨鞭子的事儿，前面酒席备好了，你去叫上公主一块过来。”
刀疤男子说罢出了营帐。
“你不管……我哪回掳回来的娘们不是你先睡了。”
阿泽太瞧着刀疤男子走远了，小声嘀咕着。
魏璎珞被几个力气奇大的女人强制着沐浴更衣，嘴里塞的东西一直都没取出去，想说话都没有机会，收拾妥当之后又送回了刀疤男子的营帐，手脚缠缚绑在了床上，从头到尾几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可是轻车熟路这一系列的动下来，让魏璎珞的内心不断生出绝望，就连身边的奴仆都这么熟悉抢夺女子的事情，她如何能逃得过这生天？
本以为这二王的宴席会很久，可没想到只盏茶的工夫，便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魏璎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营帐的帘子。
“二王，手书到了。”
隔着一张帘子，魏璎珞听到了阿泽太的声音。
营帐内的灯光，映出外面站着的两个影子，一个高大壮硕，一个稍矮圆润，只见那高大的影子接过一物，展开细细看了，一哂，“莎罗奔这个废物。”
“朝廷处置了张广泗和讷亲两员老将，新派了傅恒当主帅，二王早提醒过莎罗奔不可轻敌，他不听，非说傅恒黄口小儿不值一提，如今倒好，被黄口小儿打得缩进了羊峒。”
阿泽太也嗤之以鼻。
帘子一掀，刀疤男子和阿泽太先后走了进来，魏璎珞立刻闭上眼睛。
“晕了？”
阿泽太第一眼就看向魏璎珞。
“晕了也好，省事。”
刀疤男子淡淡说道。
“二王，这一次我们……要动手吗？”
阿泽太道。
“达扎尔说过，傅恒是个军事奇才，不比张广泗和讷亲，我们如果要动手，就势必要有一击必中的把握，否则后患无穷。”
“那……那我们这一次要如何瞒过大王，他可一直……”阿泽太有些迟疑。
刀疤男子冷笑一声，“瞒不住的时候，还瞒他甚。”
“二王——”阿泽太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喜，“您说的可当真？”
“自然是真的。”
刀疤男子的眼眸深深地暗了下去，“这两年，二王这个称呼，我早听腻了。”
“可是公主她……”阿泽太蹙眉道，“不若明日找个托辞把她送回去吧，她可向来是跟大王一个鼻孔出气的。”
“不必，就算她跟达扎尔一个鼻孔出气，毕竟是我纳木扎尔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自然是要留在身边的。”
刀疤男子将手中的书信一抖，扔进火盆，火光映着他嘴角的一丝冷笑，提起亲妹妹的神情，让阿泽太看得无端心中一寒。
“二王，那我……先回席上了。”
阿泽太说道。
“去吧，就说我先歇了，就不回去喝酒了。”
刀疤男子摆了摆手。
“是。”
阿泽太瞧了瞧床上躺着的魏璎珞，嘿嘿一笑，转身退了出去。
魏璎珞听到阿泽太走远的脚步声，听到帐子里火苗的燃烧声，听到刀疤男子的脚步声，在自己的身边停了下来。
一只手毫不温柔地掐住魏璎珞的下颌，将她嘴里的布团拽了出去。
“听够了吗？”
刀疤男子的声音阴恻恻地响起。
魏璎珞只得睁开眼睛，入眼便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褐色的瞳仁，发着清冷的光。
“知道为什么让你听吗？”
薄唇微微扬起，刀疤男子的手稍稍向下，放在魏璎珞纤细的颈子上，那里的伤口经过处理，缠着白色的布条，此刻他的手指轻挑，那白色的布便松散开来，露出上过药的肌肤。
“因为我快要死了。”
魏璎珞淡淡地答道。
“是的，你快要死了。”
刀疤男子有些意外魏璎珞的聪明和镇定，手指继续向下，便要扯开她的衣襟。
“如果你沾了我的身子，你也是要死的。”
魏璎珞平静地说道。
“嗤——”刀疤男一笑，“你要告诉我什么，你有瘟病？你以为我会信？”
“不，”魏璎珞看着刀疤男子，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领口处，“花柳病。”
预备扯开衣领的手陡然静止。
魏璎珞狂跳的心还没有恢复下来，那只手突然转而扼住了她的喉咙，未愈合的伤口因这力道重新绽开，血顺着刀疤男子的手缝流了下来。
“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女子，也懂得攻心之策，”刀疤男子慢慢地拉长了声音，缓缓靠近魏璎珞的脸，就像猎人看到猎物一样，眼眸中闪烁着有趣的光芒，“你很清楚知道，男人怕什么，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被人耍，被人骗。”
“我说的是真的。”
魏璎珞脸色煞白，却神色不变。
“你是什么人？”
“歌姬。”
“为何扮亲兵？”
“方便随军伺候。”
“伺候谁？”
魏璎珞不说话，只一双眼睛淡漠地看着刀疤男子。
“如果你真的是歌姬，多伺候一个我又何妨，如果你真的有花柳病，对待一个强掳了你的男人，又何必出言提醒？你这话说的，很难让我相信。”
“让你相信很容易，因为掳我的人，是准噶尔大王的弟弟，纳木扎尔。”
魏璎珞看着刀疤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纳木扎尔看着魏璎珞，倏然一笑，“竟然被你猜到了我的身份。”
“原本就不难猜，能从满人奴才手里活着出来，落到草原二王的手里，对于我来说，不一定是坏事，所以，暂且卖你这一个人情。”
魏璎珞道。
“如此说来，还成了我欠你人情了？”
纳木扎尔眉头一挑，似笑非笑。
“你掳我出来，我实情相告，算扯平。”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躺一个坐，一个掐着另一个的脖子，说话时却都云淡风轻。
“可惜，你听了我的秘密，活不长了，不然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杀你。”
纳木扎尔笑了笑，笑意加深，手上的力道也加重，魏璎珞的脸很快因呼吸困难红了起来。
“我……我原本也……活……活不长，不怕……不怕死。”
“那我便做个好人，顺便当还了你人情，送你上路。”
纳木扎尔笑意深深地看着魏璎珞。
“还我……还我人情……就……就用你拿走的……那柄匕首……杀我……”
“你说这个？”
纳木扎尔自腰间抽出白日里魏璎珞用以自尽被他夺走的那柄匕首，在她眼前晃了晃，另一只手依旧慢慢地用力，“可是我不愿意，这匕首刀锋如虹，我很喜欢，不想沾了你带病的血。”
魏璎珞已渐渐地双眼翻白，视线模糊，心道如此也好，起码落得清白……
“二哥！我听来来说你们带回了一个汉人女子，在哪里？”
帐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夹杂着叮叮当当的铃声脆响，一个女子的声音转瞬就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