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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无论私底下有多么艰难,可相声要说,日子也要过。
离专场只有几天时间的时候,孟鹤堂向小孩儿发了场火,把小孩儿说哭了。
倒也不是他发了多大的火,不过是平时都挂着温柔笑脸的人突然冷起脸说些训斥的话,任谁都会觉得难过。
不是怪他,而是自责。
我为什么做不到他的要求,是不是我太笨了,我真的可以做孟哥的搭档吗?
台词本子放在孟鹤堂手边,他端起茶杯喝水,沉着脸不说话,看小孩儿浑身僵硬地站在自己面前,尽力绷住脸不让自己哭出来,可越想越是难过,鼻尖红了,嘴角撇下去,眼圈也红了,眼珠子蒙上一层水汽。
越蒙越厚,最后眼眶载不住了,顺着脸颊落下来,他抬手一抹眼泪,又把鼻涕偷偷蹭了,仍没出声。
孟鹤堂看他这幅可怜样子,加之火气消下去不少,也心软了,抽了张纸招手要他过来,小孩儿磨磨蹭蹭过来,以为他要抽他,还把头往后躲。
没成想孟鹤堂摁着他的头把脸擦了,先擦了眼泪,又把纸塞他手里:“你先把鼻涕擤了,多难看。”
说着还是笑了。
小孩儿懵了,依着他的话把鼻涕擤干净,把纸攥在手里,半晌怯怯地叫他:“孟哥。”
孟鹤堂说:“唉。”
他低下眼去,愁眉苦脸地说:“要不……要不我还是去青年队再练两年吧,我……我说不好。”
他真怕过几天的专场,台下都是冲着孟鹤堂与周九良来的,他像个被钉在耻辱架上的拙劣玩具,所说的每一句都要被人拿去和周九良比较,来证明孟鹤堂与周九良才是天之合灵魂之友。
孟鹤堂说:“你把眼睛抬起来看我。”
小孩犹豫了好一会,目光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拽着孟鹤堂的衣服慢慢攀上去,逡巡一圈,无处安放似的,最后落在他耳边。
耳钉很亮,像台上的孟鹤堂一样,光芒夺目。
他不敢和孟鹤堂对视。
孟鹤堂瞧着这个怯生生的小孩儿,看他光溜溜的头顶,圆乎乎的脸蛋儿,被训斥时候明明委屈的要命可就是不出声辩解的倒霉模样。
居然慢慢地瞧出来了周航的影子。
那会儿周九良还不叫周九良,叫周航,台上台风老练,然而台下是个刺头儿。
信任与磨合是个漫长的过程,着实让孟鹤堂操了不少心。
孟鹤堂突然心里就泛上来些无奈,他叹了口气,又对小孩儿笑笑,指着座位说:“你先坐下。”
小孩摇摇头,没动弹。
“那你站着听吧。”
孟鹤堂也不坚持,只问他,“你是不是挺在意九良的事儿的。”
小孩儿盯着他的耳钉,想了想,慢慢点点头。
孟鹤堂说:“我和九良拆伙的原因呢,可能咱俩搭档长了,你慢慢就会明白了,可以说是我们性格不同,但也没有网上啊什么,传的那么不堪。”
小孩说:“嗯。”
“其实你们能从传习社毕业,说明基本功都没什么问题,可以上台了,你知道吗,别看我们如今在台上看着好像挺默契,其实以前也磨合了很久。”
大角儿们在台上谈笑风生,让人轻易就忘记,其实他们也是从籍籍无名过来的,吃了很多苦,走了许多错路,才有今天的成绩。
小孩儿明显听得认真了许多,想知道他们过去是否也曾有过与他一样的烦恼和无力。
孟鹤堂看他这幅样子,嘴角露出点笑,跟他学周九良从前的拧巴模样。
“我俩刚搭台那会儿,我那会儿也不大,就说呗,有时候观众反应比较好,我也兴奋啊,就说得比较长。”
“周老师呢,他也急啊,觉得我没把解释明白,就想往我话里头硬塞句子,想把这个包袱解释清楚喽,这样舞台就特别吵。”
“下台呢,他赖我太闹,我赖他不会看碟下菜,我那会儿也年轻气盛,就总要和他冷战几天,到临上台的晚饭,才不情不愿地给他发消息:吃饭吗。”
孟鹤堂做了个按手机的姿势,觑见小孩很隐蔽地笑了,自己也跟着乐,一抹嘴继续说:“他也有意思,就一个字一个字蹦,说嗯。”
“得要我再递话,才能把吃饭地点和吃什么都套出来,然后我俩去吃饭,吃饭的时候再讨论讨论怎么磨合更好,你看,其实我们也没有一开始就站在台上就很有默契,都是慢慢磨练出来的,小剧场我们也轮了十年啊。”
小孩儿表情松动不少,看起来是把话听进去了,低低应一声:“嗯。”
若有所思的样子。
孟鹤堂趁热打铁:“我头回上台的时候,脑袋都木了,好家伙,腿肚子都转筋,比你那天出的洋相大多了,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别多想,踏踏实实跟我说就行,孟哥吃一口饭,就不能短你吃的,啊,好不好?”
他的语声放低,显得很温柔,有商有量地安慰小孩儿。
小孩儿还在犹豫,问他:“可是专场……孟哥,我实在是……”
专场是个摆在他俩面前的大难题,孟鹤堂沉思半晌,说:“这么地吧,这次的专场,我找他们没事儿的和我搭一场,但是绝不是讲我就要重新挑搭档了。”
他安抚他,“你踏踏实实地看一场,好好学学,下场专场咱们再来,好不好?”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意不去,还是我和九良闹出来的烂摊子,让你收拾,也挺过分的,孟哥给你道个歉,别哭了,啊。”
小孩儿本来收住了的眼泪听见他这话,腾地又涌了出来,好像无限的委屈终于被人理解,他边哭边抹泪,也顾不上鼻涕都要沾上了嘴唇,说:“嗯。”
孟鹤堂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又把抽纸递给他,拍拍他肩膀,自己拿起手机去了外面。
手机通讯录翻了一遭,孟鹤堂的指尖在几个名字上犹豫半晌,到底还是没拨出去。
孩子哄好了,可切实的压力却是压在了他的肩膀。
他得找临场救援的。
可成名的关系好的角儿们各自行程都安排的紧密,年轻的小孩儿状态又不稳,临场效果也不知要如何。
难难难。
可还是得找。
孟鹤堂硬着头皮给几个关系好的师兄弟打电话,老天到底没把他逼到绝处,几个电话之后,张鹤伦有空,能给他压场助演,电话里张鹤伦本想约他出来喝点,可大约琐事繁多,没说几句就有人催他,他只好道了声之后再约,那天专场我一定去,匆匆挂了。
孟鹤堂心里定了定,接着打电话,找一个稳重的小捧哏。
人都约齐,得再联系承包单位,宣传等等,他打了得有两个小时电话,才算一切都交代清楚,放下电话的时候,小搭档给他端了杯水,温的,小心翼翼送到他手边,孟鹤堂笑笑,对他说声谢谢,才发觉自己嗓子已经哑了。
然后打包行李,连夜就去和新捧哏汇合,排练新节目,排的同时也让小搭档在旁边待着,能学着什么要看他造化,孟鹤堂反正是不会藏私的。
一转眼,就到了专场那天。
孟鹤堂到的迟,大巴就等他和小搭档一人,他俩着急忙慌上了车,周九良坐在倒数几排,一抬眼和他对上了眼,他俩都一怔,司机催着找座,孟鹤堂告了几声抱歉,领着小孩往后走,坐在了周九良和他新搭档的前面一排。
九良瘦了点,孟鹤堂想。
他其实挺想和他搭话,问问最近怎么样,或者是其他的东西,但又觉得不知如何开口,才能让九良不觉得那么突兀。
他俩拆伙的理由是被人萌cp过度,九良在意他太亲密的和他说话,孟鹤堂明白,因此就更不知道如何开口。
踟躇半晌,还是周九良先说的话:“孟哥,起迟了啊。”
孟鹤堂慌忙接话:“嗯,没听见闹铃。”
“哦。”
对话停在这里,不知如何继续,两人就沉默下来,孟鹤堂借着玻璃窗的投影,看见周九良合上眼睛倚着车窗,可能是累了。
他就把想说的话吞回肚里,想想也从包里翻出耳机,开始听歌。
停车的地方照例来了许多粉丝,孟鹤堂跟在首先下车的张鹤伦后头,他大摇大摆地在前头开道,不时和粉丝开两句玩笑,帮孟鹤堂吸引了不少目光。
一堆手机摄像头对着他们,忠实的收录了他们的每个表情,有人喊孟孟加油!小白加油!九良辛苦了!
他们纷纷或是双手合十道谢,或者颔首笑笑。
还有人喊:“九良!你就原谅孟哥吧!你回去让他跪搓衣板!”
观众们哄堂大笑,仿佛听见了一个极有意思的包袱,孟鹤堂心里一咯噔,扭头去看落在队伍最后头的周九良。
果不其然,方才还和新搭档有说有笑的周九良,默无声息地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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