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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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犬夜叉一行，奉仙抱着一直沉睡的婴儿，怒气冲冲地要找奈落算账。就这样不跟她说一声，就生出这样一个分、身，虽然这个孩子跟她关系不大，也不是她生的，但被奈落轻贱人命轻贱到自己头上来，总是让人生气！

然而，奈落还没找到，她却在村子的小路上遇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桔、桔梗！”

当桔梗从林中出现在她眼前，浮上心头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逃跑，虽然有些丢脸，但不可否认，逃避有时候确实是有点用的。

只是她们距离太近了，奉仙下意识想后退，却被桔梗及时拉住了衣袖。

见她低垂着头不敢看自己，神情低落，但身体没有损碍的样子，桔梗心里松了一口气，素来清丽冷静的姣好面容也露出一丝笑意，清浅似明月：“奉仙，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很担心你，安置好伤员后，就匆忙找了过来。前不久，我追踪着你的踪迹，路过了一个村子，那里很多人都被妖物所害，化花泥，我一直担心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受伤。幸好你没事，我很高兴。”

她的声音如水温柔，不疾不徐，有着带着抚平人心的神奇力量，“之前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对你。”

桔梗温和的话语，却让奉仙喉头发苦。

泪水在眼眶打转，她的心也酸胀得生疼，一时间，悔意如潮水将她淹没。

她扪心自问，桔梗没有半点过分之处，任谁经历这种事情，都会想弄清事实，然而因为自己的软弱和逃避，居然让桔梗向自己道歉，她明明是想维护桔梗，可现在，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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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的和室里，白衣白发，约莫七岁的小女孩，抱着一面古朴的镜子，安静地跪坐在奈落身前。

镜子里，奉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扑进桔梗怀里。

根本不在乎当初就是桔梗将她逼入了难堪的境地。只要那个女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她就全然忘记了自己经受的痛苦。

奈落坐在窗边，单腿优雅屈起，海藻般的长发如瀑散下，窗棂透过来的光，在他讳莫如深的脸上落下阴沉的影子。

不再看镜中场景，他视线转向窗外，淡淡道：“……够了，神无，退下吧！”

待神无无声退下，奈落垂首看向自己手心很快就要恢复本来形状的四魂之，猩红的眼底闪动着疯狂的情绪，半天无法平复。

“就算奉仙不在你身边，你也一直保持着份虚假的纯净。果然是害怕极了，对吗？奉仙还是五十年前的模样，然而心性早已改变，我看到过死在她手中的妖怪的惨状，也不怪你害怕。”

奈落笑容得意，低沉的话语无比讽刺，“她一直在对我手下留情，甚至在回应我的愿望，所以本质相同的你，盯上了我。我能感觉到，五十年前已经平息的怨恨，现在正在不可遏制的苏醒。刚刚，对于那个女人的憎恨和嫉妒，几乎要让我失去理智，也是你搞得鬼吧？无论是那个女人，还是奉仙，都是你想杀死的对象，只可惜，借刀杀人这一套你五十年前已经用过了。当年，奉仙没让你成功，而我奈落更不是鬼蜘蛛那个愚蠢的人类！呵，来吧，正好我也想看看，让奉仙担惊受怕的你究竟还有多少力量！”

他话音刚落，在被障子阻隔住的隔壁，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

奈落摩挲着四魂之，病弱温和的脸上露出与他气质违和的深重恶意：“哦，神乐已经生出来了吗？刚好，可以拿犬夜叉试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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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借住在村子的空屋里，听桔梗大概说了一下多出的记忆，奉仙明白过来，不是原来的桔梗穿越了过来，而是因为她的缘故。

“五十年前，我还身处黄泉之河时，那个女人为了刺激我，伤害你的灵魂。后来被我反杀后，在本能的驱动下，我用自己的魂力将你孕养好，才送了出去。想必是在这过程中，你看到了一些我印象深刻的记忆。”

奉仙自嘲地笑了笑，这也算搬了石头砸到自己脚吧。

于是，她决定跟桔梗坦白，桔梗不是柔弱到离不开他人保护的人，她坚强又强大，不惧任何风雨。

“我早就看见了，桔梗。关于你们的命运。”

下定了决心，理顺了思绪，说话就流畅起来，“你还记得鬼蜘蛛吗？”

桔梗沉思片刻：“你跟犬夜叉发现的那个强盗吗？我记得，那个男人本来一辈子也无法恢复，只能躺在洞穴里，不见天日。后来，因为觊觎四魂之跟你，将灵魂出卖给妖怪，诞生了一个叫奈落的半妖，跟你是情侣关系……”

奉仙脸色微不可查地扭曲了一下：“在我的记忆里，鬼蜘蛛是被你所救，并对你抱有污秽的妄想。因为嫉妒和邪念，他出卖了灵魂，导致奈落诞生。只是，这个奈落，在你跟犬夜叉约定要用四魂之变成人类，一起相守的时候，他变成你的样子袭击了犬夜叉，又变成犬夜叉的样子撕裂了你的身体，最终导致你们恋情最终悲剧结尾。后来，也是这样，他一直嫉妒着犬夜叉，想要他死去。你与他道路不同，又有着夺命的大仇，自然也不会给他一个好脸色。所以，愿望注定无法实现的他，后期完全已经变态了，跟着四魂之的意识狼狈为奸，他害得你再次死去，而犬夜叉那个废物，他根本救不了你！”

虽然嘴里一直鄙视着犬夜叉，但是自己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奉仙不禁又有些失落，“其实，我也没资格埋怨犬夜叉，毕竟，比起一无所知、全凭莽撞行事的犬夜叉，我明明已经看到了这些事情。但是，还是没能在五十年前挽救你的性命……五十年，太漫长了，对不起，桔梗。都怪我回来的太晚了，没能保护好你……”

初闻这些事情，饶是桔梗，也有片刻失神，然而看到奉仙愧疚自责的样子，她抬手摸了摸她额发，目如清泓：“不必自责，奉仙，这跟你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四魂之还存在，围绕它展开的腥风血雨就不会停止。那个时候，也是我太过于自大，才会忽视了四魂之可能存在独立思想的事实，不仅导致你殒命，也使得我跟犬夜叉落到这个境地。”

桔梗从来不是怨天尤人的人，想通一切后，她眼底闪过一丝苦涩怅然，但是却掩饰的很好，“仔细想来，犬夜叉本来有无数机会可以杀了我，抢夺四魂之的，最后却选择了那样一个混乱的环境，想必是四魂之在其中出了大力。我的怨恨毫无理由，甚至有几分可笑。是四魂之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真是令人厌恶的存在。”

奉仙不太确定桔梗是真的这样想，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故意这样说来宽她的心。但至少这件事情由桔梗盖棺定论，她的良心会少痛几分。

虽然，她一直说着要找奈落算账的话，但是，事实上，她并不想看到桔梗与奈落生死相搏。

桔梗看向她膝上，一直在沉睡的婴儿，有些奇怪：“我看到你一直带着这个孩子，他是好像不是人类的孩子，身上有些妖怪和人类的气息……也是个半妖吗？”

“这是奈落的分、身。”

奉仙有些牙疼地解释，“是他偷偷用我的血液培育的……”

桔梗了然地冲她笑起来：“你们感情可真好，五十年过去了，他对你依旧念念不忘。不过，有他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了。”

于是，奉仙不仅牙疼，胃也疼了起来。

在村子留宿时，桔梗有察觉到四魂之的气息，距离有点远，但是她肯定是要去看一看的。

奉仙自然不会阻止，屁颠颠地跟上她。

巫女的使命感让桔梗无法任由四魂之招灾引祸，毕竟她就是这样一个善良无私、悲悯众生的人啊！

不过，在她们路过林中小溪时，奉仙将婴儿放在脚下，把桔梗拉住。

“我之前一直都在纠结一件事，也怀疑自己的做法到底对不对。但是我觉得，能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毕竟，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桔梗，像我们这样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应该更自由，不被身份所拘束才对，不是吗？”

桔梗有些怔愣，不太明白她遇到了什么，不过不妨碍她理解她的心情：“肉、体已经自由的话，灵魂自然也会更自由。我们理所应当的，也不应该被束缚才对。”

奉仙无比欣慰点头，将桔梗拉入溪水中，青莲色的眼睛闪着激动的光：“我已经找到让你完整活过来的方法了，这具虚假的身体，徒有其表，不能给你任何保护，还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你已经死去的事实，我不喜欢。按照我的想法，你会重新活过来，只是，毕竟需要用到黄泉的东西，就怕会跟我一样，染上黄泉的妖性。不过，就算是这样，能活生生的，总是好的，对吧！”

自顾自说完，她根本不给桔梗反应的机会，就已经掐诀起势。

潺潺溪流刚刚没过她们膝盖，已经是夏天了，溪水并不会很冷。然而，随着奉仙话音落下，这条清浅的溪流仿佛变得深不见底的起来，冰冷刺骨的温度，让桔梗人俑的身躯都察觉到几分不适。

奉仙拉着她，一起坠入幽深的水底。

水面之上，无数荷叶田田地蔓延开，将溪流掩得一丝都不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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