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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笠此刻催动血丝大阵,不停吸收,心中却并无负罪之感。这些人并非他所杀,他不过废物利用一番,这倒不违反他的道德准则。
虽说吸收这村子中死人的精血生机,心中略有几分膈应,但是比那些尸体的始作俑者的恶行,方笠自觉要好上不少。
死的人越来越多,方笠心中虽略有几分不忍,但是却没有一丝出手阻止这惨剧的意思。
且不说他能否阻止的了,即便他有这本事,他也难做那明辨是非的判官。
若是他当真出手,到底是该把这些作乱的苗家人尽数杀了,还是随着这些苗家人一起把黎家灭了?
都不可取,都不道义。方笠心中只觉这两家血仇,远不是自己这个外人可以调解的。
如此看来,作壁上观倒是个不错选择。
他不时伸出血丝,阻止一些擅杀幼孺的苗家蛮人,只求一个心安。
却说那苗封的父亲苗豹,此刻拎着自己长刀,一脚踹开一户人家的房门,冲进了里面。
那户人家的男主人修为大约炼气七重,是个矮瘦蛮人,本来躲在门侧,见苗豹冲进来,便猛地抽刀,发出一声不似人的惨烈声音。
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本来极为懦弱,平素在村子里面憨厚老实,便是受人欺负了,也只是忍忍就过去了。
此刻这人抽刀,却是因为实在到了绝路,自己身后便是家眷,不得不拼死一搏。
他绝望地大叫着,伸长脖子如斗鸡,声嘶力竭,挥刀高高举过头顶,猛地劈下。
这一刀毫无技巧可言,满是破绽,在常年习刀的苗豹看来十分不堪。
他身子微斜,躲过了这家男主人的搏命一刀。那男主人一刀劈空,反而自己失了平衡,向地上俯冲而去。
苗豹对着那男人的后颈便是一刀,将他头颅斩下。又用脚一勾,那头颅便被苗豹踢起。
苗豹将那头颅拿在手里,抽刀将那头上鼻子割下,装进自己怀里。
苗豹此番将那鼻子取下,自然不是因为有着这般收集的癖好。他这般行事乃是按照惯例,将所杀之敌一个器官收集,留待日后作为换取那淬体蛮血的凭据。
今天早上,那白发老者宣布赏格之时,他就觉得奇怪,为何老者未说用什么器官作为凭据换取这赏格。
他自然想不到,自己这些人都是用来激怒黎家老祖的弃子,老者本就没想着他们能活着回来,他这赏格不必兑现,自然也不会去想用什么作为凭据。
本来躲在这男人身后的蛮族妇人,此刻发出惨烈的哭喊。她抄起墙角镰刀,红着眼睛冲将上来,便要和苗豹拼命。苗豹反手,使刀背将她击昏。
苗豹正奇怪这妇人为何不要命了般的冲上来,突然听闻里屋传来一声轻轻啜泣。
苗豹靠近里屋,轻推房门,却发现房门上一股阻力。应当是什么人在屋里面抵住房门,不让他进来。
苗豹只觉那抵着房门的人力气好像极小,只要自己这些稍一使劲便可以将门推开。
他附耳细听,发觉那门后传来稚嫩而沉重的喘息之声。
怪不得这妇人会不要命似的冲上前来,原来是为了遮掩她那藏在偏房里面的孩子。
苗豹这般想着,却还是打算将那偏房的房门破开。他想看看里面是否藏匿着别的黎家丁壮,还是仅仅只有一个孩子。
可便在此刻,又一个苗姓蛮人进了这户人家。
他先是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个昏倒妇人,当即大喜。可他一抬眼,却见了靠着房门的苗豹。这使得这蛮人露出迟疑之色,道:
“豹子,你怎么不把这女的杀了?”
还未等苗豹辩解,他就露出了然神色,当即嘿嘿笑到:
“明白了豹子,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好生快活去吧!我这就走!”
不过临走之前,他看着苗豹靠着的房门,道:
“只是这屋里面要是还有黎家人,你可得给我留着。”
“我已经查看过了,里面没有黎家人,只是些杂物罢了。”
苗豹神色如常,当即道。
他当然没有查看过这偏房里面的情况。只是眼下若是同这人一起破开房门,里面只是一个黎家娃娃,那自己倒是很难保证那孩子不死。
到时候,他少不了又得寝食难安几天。
那人听闻苗豹这般说话,露出狐疑的颜色。但是他也不好和同族争辩,只得将信将疑地走出这家门外,寻觅下一户黎家人。
苗豹见他走了,便渐渐放下心来。他使劲一推,便将那偏房房门推开。
偏房里面,只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摔倒在地上。
这孩子摔得不轻,但是也不哭不闹,只是恐惧而仇恨地看着苗豹,死死地盯着,双眼血红,静静地流着泪。
苗豹觉得心里发堵。
他本来日日勤练刀法,就是为了今天可以杀进黎家村寨,一雪前耻。但是如今杀了进来,他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他虽说没什么见识,不像他那个争气的儿子一样读过族中的藏书,也不懂什么大的道理,但是今天却还是隐约觉得,自己现在正在做一件错事。
苗豹本来是老实巴交的蛮人乡民,自然也没有什么枭雄气质。方才他把这孩子爹爹杀了,如今的确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孩子。
他只好猛地伸刀,将这孩子拍晕了,塞到这偏房的床底下面,然后便逃也般地离开了这户人家。
只是他刚离开这户人家,便见一个赤裸上身的黎家汉子,手持一柄长刀冲他狂奔而来。
苗豹和那黎家汉子一个交错,便取了他性命。这黎家汉子心中恨极,出刀仓促,苗豹又是个使刀的好手,所以才片刻便将他斩杀。
只是此刻,苗豹的面色凝重起来。
村子里面,不断有黎家丁壮涌出,杀向自己这些乱如散沙的苗家人。
黎家人终于反应过来,调集了村子东边的丁壮,要将自己这些苗人围堵歼灭!
他心中沉甸甸地,此刻藏匿在地下的方笠心里却是一振。
终于,黎家的主力要和苗家人正面厮杀了,这个时候,自己必然可以吸收大量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