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沉浸在题海战术之中，整晚无法自拔。然而，等到他真正看到题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那些曾经的千年阅历在传说中的地狱级挑战——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面前都是浮云一朵。
他根本认不全26个英文字母，只是勉强知道几个单词，更别说回答出完形填空再加上写个小文；他的中文水平还算可以，勉强过得去，但他根本不知道中心思想是个什么东西还有它是怎么总结出来的；他知道铁是怎么发生反应变成合金钢的实际操，但他根本背不下来元素周期表的前面n排……
至于那些力学三定律，求证xy平行于ab，解出x元x次方程组等，它们有可能认识“他”，但他这个冒牌货真的不认识它们！
＃去当个卧底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个文盲肿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销魂蚀骨”的一夜过去，“三日月”才勉强在水云烟的家长唠叨式压迫下做完了五科卷子——还全都不及格。
“你说说你再这样下去，考试该怎么办？你这个成绩就差比本丸倒第一的鹤丸还差了啊爷爷！”
水云烟继续家长式唠叨：“你说你年纪大记不住事情，可以，那你赶快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髭切那种失忆症的刀都能记得住题？”
亲眼看到“家长”在辅导业前后大变活人现场版的“三日月”表示，再这样下去他是真的要被“寝当番”给逼出心理阴影了。
——好想回家，肿么破？
然而，吃早餐的时候他才发现，业的恐惧还不意味着全部。
水云烟面带母亲般的微笑给他端来了一碗麻辣烫。
“你昨晚也辛苦了，我就给你做了点你平时爱吃的东西，”水云烟一秒恢复温柔语气：“快趁热吃吧，这个凉了就不好吃了！”
“三日月”犹如英勇就义一般颤着双手接过碗，为了演戏不出漏子，他的脸上还不得不挂着三日月专属笑容。
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被一盆水煮鱼支配的恐惧。
他的这振同体，喜欢吃的东西居然有这么……猎奇吗？
……
在水云烟吃完早饭，“三日月”勉强咽下一整碗麻辣烫并悄悄躲进洗手间里又把早饭全吐了之后，月姬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绝命昨晚被偷袭，我们所有活着的审神者都带着刀剑男士去帮忙，可是……”来的人只有月姬，她的身上也受了些伤，拿医用绷带草草包了：“鹤丸他们都受了伤，我就让他们暂时回去本体刀。”
“那，绝命的情况怎么样呢？”
水云烟的身体微微坐直了些。
“重伤，勉强留了条命，”月姬叹息摇头：“不过阿铃本丸里的小豆长光也碎刀了，战死。”
“她很难过，我就让我带来的博多和秋田去看着她。”
“那，绝命殿现在又在哪里？”
水云烟看向月姬，沉声问道：“还有，他那时是在哪里受伤的？”
“好像是他的别墅门口，”月姬回忆了一下，“他受伤之后，他的近侍药研拼着碎刀的危险把他带回了房间里，命是捡回来了，但想要醒转还需要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车子之类的把他接走了？”
水云烟给自己倒了杯伯爵茶，看着装饮茶，侧耳细听的三日月，若有所思。
“这么说的话，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忽的，月姬悚然一惊：“铃……”
“不一定，”水云烟沉默了片刻：“从他特意挑了恰好分属于六处本丸的长船派刀子看来，他应该是仪式感很强的那种人吧。”
“这样想来，绝命是第五个受害人，今天又是第五天，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第六天晚上到来之前找到真正的凶手？”
月姬恍然大悟。
“是啊，”水云烟轻叹一声，忽然站起身来，推开窗：“看这样子，台风应该明天就要停了，真希望明天晚上能看到月亮呢！”
月姬先是一怔，而后，立刻便领悟了她的意思。
“一定会的，”她笑了笑：“天阴了这么多天，又有谁不希望能够看到月亮呢？”
“如果能从这里离开……”水云烟低声道：“我就请你去吃草莓冰激凌吧。”
“好啊好啊！”
月姬开心点头：“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我早就想带着我家鹤丸好好地大吃一顿了！”
“那就来干活，”由于没有网络，水云烟只能用笔记本电脑重开一篇文档：“先来总结一下吧，每一位受害人和他们对应的刀子。”
“天子，小龙景光；葵夫人，烛台切；银狐，大般若；曜，谦信景光；绝命……小豆长光。”
月姬点了点头：“除了第三位死者银狐和最后的受害人绝命之外，其他人都是突然灌入过多灵力导致爆体而亡。”
“也就是说，过多的，不属于自己本丸的灵力？”
水云烟沉吟道：“如果说，强行夺取一振刀的全部灵力甚至不惜将他碎刀，这样的灵力强度够不够？”
“肯定够啊，”月姬想也不想就点了头：“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是a级以上本丸的主人，手底下的刀子又有几个不是已经极化满级的……等等，你是说……”
说到一半，她恍然大悟。
“呐，看破不说破哦！”
水云烟狡黠一笑：“现在，有没有感觉放心一些？”
“完全没有，”月姬小声嘀咕了一句：“反而觉得更加不放心了！”
水云烟偷眼看了看一直坐在一旁，若有所思没有插话的“三日月”，对方显然对这段对话颇有兴趣，甚至还将身体略微坐直了一些。
“如果不放心的话，你在今明两天里就去多看一下铃吧，”水云烟道：“三日月还在，我这里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月姬点了点头，等到水云烟将她送出门之后，她还是悄悄将自己本丸里山姥切长义的本体刀递了过来。
“我照顾铃的这段时间，拜托你了。”
“你放心。”
水云烟将长船派最后剩下的那振长义藏进袖中，宽大的浴袍袖子完美遮掩了打刀刀锋，没有让客厅里静坐喝茶的“三日月”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异常。
水云烟走到厨房，小心地用沏茶的动做为掩盖，将那振长义藏得更深。
接连五天的被动之后，第六天的时间，总该换她主动出击一回了吧。
水云烟压下种种心绪，凝神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付丧神契约。
他的状况有些虚弱，但至少还存在于此，暂时没有被碎刀的迹象，显然是将他绑走的人留着他还有些用处。
她不动声色地拿起茶壶茶杯，又笑容可掬地为在屋外静坐的“三日月”倒好茶。
“啊哈哈哈，不愧是小姑娘呢！”
对方笑吟吟地接过茶杯：“这样难过的时候还能有茶喝，真好！”
“三日月还存在，就不怕！”
水云烟拿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一般，笑容是难得的温柔明亮：“因为，我真的很喜欢那轮月亮呢！”
“三日月”的手微微一僵，来到这里以来的第一次，他有些狼狈地转开了目光。
被少女那双眼睛凝视着的那一刻，他竟有些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然而下一刻，付丧神契约就有了些许松动的迹象。
水云烟下意识想要伸手捂住胸口，眼帘微垂，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自制力才勉强控制住那已经按上了左侧腰带中隐藏枪柄的手。
“嗳，爷爷你不要想多哦，我真的只是说月亮而已！”
她面上的笑容愈发地大了，拿起茶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有了些许颤抖的迹象，倒是恰好有些像是少女向心仪之人表白之时的激动与紧张。
“哦哈哈哈，那还真是让老爷爷有点失望呢！”
气氛有片刻沉默，紧接着，三日月轻轻将茶杯放下，又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他……我是说，听到的时候，我很开心。”
水云烟放下茶杯，身体有些僵硬地离开。
付丧神契约已经松动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契约的另一方受了足以危及到生命的重伤。
只差一点——
真的只差一点，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拔枪强迫眼前的家伙说出自己的真正主人究竟是谁。
……
美如弯月的太刀上，又一道伤痕横亘而过。
与它共生的付丧神已然没有了坐直的力气，只能倚着墙面控制着自己不再倒下。
“老爷爷只是说了句事实而已，事情的真相总是这么令人无法接受不是么？”
三日月看向窗外，忽而低低地笑出声来：“那个你一直对其报以信任的人，才是毁掉藤原家，做出这里大部分杀孽的罪魁祸首，而你却对一个无辜的人防备至此，不惜做出强行掳走我这等事情来。”
这句诛心之言果不其然地让囚禁他的男人面露怒容，手下的力气更加大了几分。
已然无比脆弱的刀身上又添一道伤痕，三日月缓缓闭上双眼，再无力多说什么。
有形之物终将消散，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这两天的光景而已。
倘若他在第六天夜晚来临之前就彻底碎去，契约消失的话，凭借她的聪明，应该就会发现那一振在她身边的“三日月”有问题并采取行动了吧？
只是可惜，真想在碎去之前亲眼确认一下她还安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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