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天空开始飘落下丝丝的细雨，风卷起，叫人的眼前雾蒙蒙的。
白凤立在枝头，他身后墨鸦正倚在枝干上。
“这回他怕是要记恨你了。”
白凤瞧着不远处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开口同墨鸦道。
双手抱胸的墨鸦眼睛也没睁一下，语气淡淡的，“随他去吧。”
“若真是随他，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白凤凉凉地刺他。
身后再无声息。
李青澹立在一个坟包前，里面埋得是韩非的衣物，卫庄怕他再妖，在他昏迷之时就将韩非的尸身运回韩地了。
他睡了五天，就算此刻以他的轻功也追不上了，更何况……
就算追上了又有什么用呢？
生死蛊已破，韩非……已死。
李青澹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又一点一点抹平了嘴角。
他突然感觉到一种无所适从的空茫之感，仿佛一直追随着目标的鸟儿突然失去了方向。
这种感觉似乎也不是悲痛，李青澹僵在雨中，有种窒息感从心尖一点一点爬出，逐渐传遍了全身，他袖中的双手轻颤。
直到一只手碰上他的肩头。
“呼吸。”
盖聂的声音依旧平稳。
李青澹闻言这才发现他已经屏息许久了，他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大口地喘了一口气，半跪在地上。
平复了呼吸，李青澹想牵起笑看他，他努力了半晌也没成功，整个人僵硬得很连丝丝表情也做不出来。
原来他小时候就是这样的啊。
李青澹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这样一看，也不是很难嘛。
“小聂哥。”
青年的声音清淡，如同天边的云一般，突然变得有些不可捉摸起来。
盖聂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给他打了一把伞，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这倒是让李青澹自在不少。
“韩非这个人，怎么说呢？”
李青澹望着空白的墓碑，淡淡地开口。
“他毕生都在追求一个法的天下。”
可是在庙堂之上，江湖之中，哪里有什么法的影子呢？
高官想要平民死，平民就没有活路，剑客想刺杀一人，那人便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说，这样的天下当真存在吗？”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且廉价，在这乱世之中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等盖聂开口，继续道，“我曾听阿姐说过，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后，久到高山下沉为大海，久到平原又拢起为峻岭，便会有这样一个国度。”
那时生命将会是最为宝贵的东西，不论何人的杀伐皆是犯法，皆要下狱。
阿姐描绘的天下是如此的虚无缥缈，仿佛痴人说梦一般。
但她那时似哭非哭的表情李青澹却一辈子忘不了。
正是因为如此，在阿姐死后遇上韩非时，李青澹才始终跟着他，他坚信，韩非就是能够将天下带入那个时代的人。
“小聂哥，你说我能看这样的天下吗？”
在韩非死后。
那太难了，就算集诸子百家之力恐也难以办到，盖聂心中清楚，于是他依旧沉默。
没等到回答的李青澹也不介意，他伸出手，盖聂便握住他的手掌将他拉起。
李青澹站立在墓前，良久之后他转身。
“走吧。”
哪怕他看不见阿姐说过的国度，但他也必将竭尽所能让这一天早日来临。
韩非，你未做成的，他做。
盖聂跟在他身后，瞧着青年头也不回的背影，他敏锐地感受到青年身上有某种锐利之气渐起。
原来时光不会偏爱任何人，有些人的天真终究要被抹去。
李青澹路过一颗枯树，上面的墨鸦白凤都在看他。
墨鸦抱胸的手已经放了下来，他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还是没有开口。
李青澹没有丝毫的停顿，擦着枯树走过。
雨停了。
者有话要说：
阿姐才是穿到剑三又穿到天九的琴姐，蛋蛋是之后跟她的，算是半个不合格的琴爹叭，蛋蛋小时候在哪里大家可以猜一下鸭，我觉得还挺明显的。阿姐是蛋蛋的第一个寄托韩非是阿姐死后蛋蛋的第二个寄托韩非上线确实很短，他的戏份大部分是在蛋蛋甜甜甜的前传，不知道会不会有的前传（狗头）感谢渔舟唱晚大宝贝儿的营养液也感谢所有留评收藏看文的小可爱们晚上九点还有一更，我把剩下的存稿调整一下，整合成一章，本文就算完结啦！感谢所有小可爱的一路陪伴鸭！鞠躬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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